人们日常称呼的吉普赛人、茨冈人、波希米亚人、玛姆什人、辛迪人和阿什卡人,其实全都是罗姆人(les Roms)。“罗姆人”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名称。
罗姆人族群的足迹遍布全球,从欧洲的匈牙利到亚洲的阿富汗,再远到拉丁美洲各国,处处可见该流浪群体的行迹。罗姆人属于印欧语系的白人种族,原生活于印度拉贾斯坦邦,中世纪后逐渐向欧洲迁徙。在法国,他们起初被当成埃及人,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描绘的吉普赛姑娘艾丝梅拉达就被称作“埃及女”。英语里的“吉普赛”一词即由此衍生而来,被广泛采用,不无歧视色彩。罗姆人的另一个称呼是“茨冈”,用于俄罗斯和中、东欧奥地利、匈牙利等国。俄国大诗人普希金著有长诗《茨冈》,作为一首自由的颂歌,描写的就是这一族群浪迹天涯的生活。该文学名篇由瞿秋白和锡金最早译成汉语,传播到中国。《蓝色多瑙河》作者约翰·施特劳斯也谱有轻歌剧《茨冈男爵》,展现茨冈人无拘无束的生活场景,至今仍是世界歌剧舞台保留节目。不过,写入文学作品的都是作者诗化了的茨冈人生活,表达作者追求自由的意向,与生活中实际的形象相距甚远。
“波希米亚人”指的是生活在东欧国家的罗姆人族群,名称出自捷克本部的波西米亚古国,那里一直是该族群的集结地。他们与匈牙利的茨冈人打成一片,定期庆祝“茨冈日”。
在西欧,“吉普赛人”族群从中世纪初就被当作奴隶贩卖,他们的传统形象是放荡不羁,又饱受磨难。吉普赛人不事农桑,又不饲养牲畜,他们不停流浪到城镇和乡村寻求相应的生计。文艺作品中,最著名的有西班牙作曲家巴勃罗·萨拉萨蒂的小提琴曲《吉普赛人之歌》。作曲者以浓厚的人道主义,表达对该族群苦难人生的深切同情,感人至深。希特勒纳粹时代,吉普赛人和犹太人一样被列为灭绝种族,在欧洲被屠杀的多达200万人。然而可悲的是,今天他们依然到处受歧视,遭白眼,普通人对其游荡行乞生活偏见极深。
罗马尼亚约有200万罗姆人,占全国人口的10%。该国加入欧盟后,一般贫困的罗姆人虽然不明确“欧洲公民”的含意,但由于得到在欧盟范围内自由来往的资格,大批人取道斯洛文尼亚外迁他国谋生。他们以乞讨为生,一天“收入”高于在故乡几倍。在巴黎,他们拍下埃菲尔铁塔下的留影寄回故乡炫耀。村里人羡慕之余便也做起美梦,全家动身赴法,致使目前在法国流浪的罗姆人激增。
而“游方群落”一词,主要指流浪的吉普赛人和玛姆什人。“游方群落”的吉普赛人全都是法国公民,世代享有公民权利。统计数字显示,现在法国的“游方群落”约有40至60万人之多
为整顿国内治安,法国当局不时对从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非法入境的罗姆人采取措施,警方强行捣毁他们的驻扎营地,给每人发放300欧元,儿童100欧元,让他们“自愿”返回家园。不料,一批批罗姆人领了遣返费,乘坐法国提供的航班,回乡探亲一趟,没过多久就又重返法国了。
罗姆人在全球大约有1200万,1000万左右在欧洲。部分罗姆人历史上曾从中亚流落到中国。当年,成吉思汗西征,途中俘虏到一些吉普赛人补充蒙古大军。他们尔后在元朝进入中原,唤做“罗里回回”。文献记载,这类部落颇受皇帝恩赐,享有高于汉人的特权,但终归免不了被汉族同化。及至清朝,如同洛阳的犹太人一样,中华大地上已经看不到罗姆人原先的样貌了。
与到中国的罗姆人境遇相反,迁徙到欧洲大陆的吉普赛人在各处沦为“贱民”。他们保持强烈的民族传统和亘古不变的生活方式,难以融入现代社会,到处招致敌意。基督教徒和穆斯林都将他们归于必遭天惩的异教徒。15世纪末,德国宣布他们是“基督教国家的叛徒”和“黑死病的携带者”,无情加以迫害。捷克不准大篷车入境,还把罗姆人吊死在边境示众。荷兰当局曾出动陆军、骑兵和警察,开展“追逐异教徒”战役。在摩尔达维亚,自1380年就将他们当成奴隶役使,直至1860年,其间无人为他们鸣不平。最惨烈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纳粹德国将他们归入与犹太人同类的“劣等民族”,关进奥斯维辛集中营并进行屠杀,而审判德国法西斯的纽伦堡国际法庭对这一滔天罪行竟然忽略不提。吉普赛血统的法国电影导演托尼·加特里弗拍了影片《一路顺风》,里面有这样一段歌词:“我们受世界厌恶,我们受世界诅咒,只能在被驱逐中度日。”“伊丽莎白女王、佛朗哥、希特勒,为什么,黑色的头发和皮肤让你们困惑?为什么,你们向我们吐唾沫?”
今天,罗姆人如何融入欧洲社会成了一个“烫手山芋”,问题的解决将十分艰难。一位匈牙利籍罗姆女士日前透露:“我驾驶着奔驰车,受到了警察盘问。警察不相信我的外交护照是真的,甚至不承认我是欧洲议会的议员。所有的研究报告都表明,我们是欧洲最受歧视的少数民族。”面对这种处境,在远离斯特拉斯堡的布加勒斯特贫民区里,吉普赛小姑娘玛丽亚望着墙上彩色挂毯上的美丽公主,安慰老祖母说:“奶奶,不要哭。公主会来保护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