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接到了这样一位中年女性的来信。这位向我诉说内心苦恼的朋友作风“绝对正派”,在性行为方面对丈夫也是绝对忠贞,但她却因为怀疑自己而饱受心灵的折磨。在信中她这样对我说:“每当我和丈夫同房时,我的眼前好象都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我好象觉得很喜欢他。明明是丈夫在摸我,我却感觉到是他在摸我。我不敢对丈夫讲,因为我说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只能在心里感到羞耻,感到害怕,就好象是和别的男人偷情被抓住了。但是,我又丢不开这种幻想,因为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我都感到很快乐。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才好吗?”
这种现象在性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作性幻想。
性幻想与一般幻想的性质完全相同,也是一种想象、假想,不过,性幻想要有性活动相伴。我们多次强调过,性幻想并不是女性的专利,而是在男人和女人之间都有。但调查结果表明,女人的想象要比男人的想像内容丰富,想象的次数和程度也都超过男人。有的性学专家推测,这种差别也许是女人比较注重理想,而男人比较重实际造成的。比如,年轻姑娘在自己的白日梦中大多幻想能有一个白马王子向她奔去,而年轻小伙子的性想象却多是与幻想中的白雪公主拥抱、亲吻,甚至上床。
既然女人普遍乐于纵情于各种各样的幻想之中,并不会为此感到不安,为什么会有人像这位女性朋友那样,性幻想会引起她如此强烈的焦虑呢?
其主要原因就在于这种想象似乎与传统道德格格不入。在这里,问题的焦点就在于,出现在女性幻想中的是一个具体的人,而这个人并不与幻想者具有配偶关系,但却享有这种关系所赋予的一切特权。根据有关调查,这个人的身份不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陌生人,一种是熟人。如果仅仅是前者,也就是说,幻想的是陌生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们知道,性幻想与不忠贞绝不是一回事,只要不诸于实际行动,这种幻想就是有益无害的。性学专家们一再指出,性幻想有助于提高性兴奋,有少数人甚至仅凭性幻想就可以达到性高潮。因此,在目前我们所处的这个艾滋病大流行时代,世界卫生组织也将性幻想列为安全性行为的范围之内。可以肯定地说,如果能对性幻想有正确认识,就可以利用它来很好地为夫妻间的性生活服务。我曾经就这一问题询问过一位向我咨询的女性,她当时说:“我只是将幻想当作手段,从来没有把它当作目的,因而我也就从来没有觉得这是在干对不起丈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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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强调的是,性幻想是非常阴私化的事情。我在咨询中发现(当然有的时候是跟一些比较开朗的女性朋友在开玩笑过程中发现的,不一定就那么科学),那些能够正当地、坦然地利用性幻想来提高自己的性兴奋的女性也有一个难言之隐,那就是她们会时常觉得自己这种作法未免太自私了。这个时候的妻子,全心全意地进入性幻想,愉快地享受幻想带来的超常刺激,却把爱人排除在外。此时此刻,就象一位妻子所描述的:“如果说在那个时候我的丈夫还有作用的话,那就成了一个为我制造迷人机器”。对于一个痴情地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来说,让她独自沉浸在美好的迷人中而不管丈夫有何感受,其心情是她无法轻松愉快起来的。
有人可能会想象:如果夫妻同房共同沉浸在幻想之中,那该是多么刺激的事情!乍一看起来,这个建议本身是很诱人的,但实际上却很难办到。科研调查已经证明,男女两性的性幻想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又与现实无法统一起来,如果把它明白地说出来,就会变得索然无味。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女性要改变自己的错误认识。应该承认,女性自身之所以能够放任自己的性幻想,在过性生活时能够撇开现实、信马由缰,不过是想借这个手段把精力完全集中在迷人,并不是不考虑丈夫的需要。恰恰相反,随着性兴奋程度的提高,女性会更更加主动地去配合男性,而这会给男性带来极大的快乐。
另外一种情况,也就是“所幻想的是熟人”时的情况。
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熟人进入女人的性幻想,有了这样一个前提,我们就可以探讨这个熟人与幻想者的感情联系。在探讨之前,还要有一个前提应该确定下来,这就是,对自己没有好感的熟人是不会进入女性性幻想之中的。在这里,我们又可以将我们所说的“熟人”分成,本身与幻想者有或者没有潜在的性联系两类。这里所说的潜在性联系,是指存在着幻想者与被幻想者发生性接触的可能性,也就是,在潜意识中幻想者渴望与被幻想者发生性关系。
我曾经在多种场合举过我所遇到的一个案例。那是一位年青女性,和她的男友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长大后私定终身,发誓白头偕老,但终因父母反对而各奔东西。后来这位女性虽然与别人结婚了,但在心中仍对以前的初恋情人不能忘怀,于是在与丈夫过夫妻生活时,那个男友的形象就悄然爬上心头。
还有一位女性,私下里仰慕单位中一位男同事的风采和学识,无奈自己是有夫之妇,不能与这位同事亲近,于是就在行房中把丈夫想象成那位同事,以便使自己在幻想中获得满足。
类似的例子多不胜数,至少在我看来,这是非常普遍的一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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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情况不仅发生在女性身上,也时常发生在男性身上。我常常跟一些女性朋友开玩笑说,男人的心中往往有两朵玫瑰,尽管他们通常理智而道德地只选择了其中的一朵,但当他遇见另一朵玫瑰时却难免要动心的。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喜新厌旧”是原我的冲动,是人的本能,我们也可以说,“见异思迁”是任何人一种正常的反应。正因为我们是社会的人,我们的超我规范了我们的行动。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钟情于从前情人的男性,也会在与现在妻子过性生活时,幻想着以前的情人回到了自己身边。
然而,男人很少会为此而感到自责,别人也不会将这种幻想与伦理道理联系起来。很显然,在这方面传统观念是苛求女性而放纵男性的。
其实,在这方面女人和男人是完全一样的,纵然是以熟人为性幻想对象,也不过是为了弥补感情上的缺憾,很少会去采取实际行动。当然,我们不能不承认这种性幻想对夫妻感情和性生活有不利影响,但我们不能指望通过消除这种幻想来解决感情上的纠葛。而且,这样做也是不人道的。比如,在封建社会里,有情人难成眷属是常见的事情。当一个女子违心地委身于她所不爱的人时,你再要求把她精神世界完全奉献给现实中的丈夫,这岂不是比封建卫道士更加残忍?我举这个例子并不是想为性幻想开脱,只是想让女性们明白,无论是多么令人难堪的性幻想都有其存在的理由,都有其深刻的根源,万万不可贸然地与个人道德品质联系到一块。
我们在上边讲了这么多,主要是为了想让女性解除因性幻想带来的精神负担,绝没有鼓励女性沉溺于性幻想之意,尤其是那种以熟人为对象的性幻想,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势必会对幻想者的心理带来极坏的影响。
以熟人为性幻想对象的女性或男性,尽管幻想者最终也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但为长期的性压抑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的。我以前曾经为大家举过一个实例:一位妻子在即将达到性高潮时,突然失控喊出了自己一位男同事的名字,结果闹得夫妻俩差点离婚。另外,谁也不敢保证幻想者能够永远把一种她渴望的欲念控制在意念的理智中,在这方面搞玩火把戏实在太危险。我们应该旗帜鲜明的表态,对这类性幻想是应该努力戒除的,但戒除的矛头不应该针对性幻想,而要针对造成这种幻想的“病根”。
我们倡导社会的文明,我们祝福家庭和夫妻间性的欢乐,我们不希望看到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