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也靠在洗衣机上尽量掩盖着洗衣机发出的声音。很快,屋子里就弥漫着洗衣液的清新香气,有种水果的味道,刚好餐桌上有一盘苹果,我拿起一个,像梦中咬着他手臂的样子,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没等咬第二口,觉得背后湿乎乎的,我回头一看,老天,洗衣液放太多,泡沫冒出来了,粘我一身。不管它,我继续吃苹果。可刚咬了一口,我就被呛得直咳嗽——他不知何时,竟站在厨房门口,瞪着眼睛看得目瞪口呆。我的脸忽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想跟他解释,可我太着急了,忘了地面上都是冒出来的洗衣液的泡沫,脚上的人字拖滑了一下,我就朝地上滑倒下去。他奔过来,想接住我的身体,可在匆忙中他也踩到了泡沫,滑倒的速度比我还快,结果,我扑倒在他的身体之上。我们都迫切地想站起来,可越扭动,身上和脚上沾的泡沫越多,越站不起来。他的身体紧紧地与我贴在一起,我甚至能感受他起伏的脉搏跳动,他的灼热气息喷在我的脖后,我们的身体胶着在一起。
我忽然发现他变得不像平时那么敏捷凌厉,和我一样,对眼下的窘迫似乎束手无策,他甚至都不再挣扎,任凭我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后来我抓着餐桌腿终于站了起来,赶紧一把扯过沾满泡沫的餐桌布裹住身体。他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半坐起来。我赶紧跟他解释,说我怎么怕吵醒他,所以用身体挡着洗衣机,洗衣液的泡沫冒出来,粘到我的衣服上……说了半天,我发现他根本就没在听,目光灼灼地盯着我,确切说,是盯着我的胸口。接下来,他的手径直伸过来,我脸热心慌,不知道该怎么迎接他突如其来的举动。
可他只是轻轻地抚了一下被我随意挂在胸口上、那块在漓江水畔捡来的玉牌,又正反面翻着看了一下,就将手收了回去。然后用一种特别温柔的语气说:“这块玉与你很相配,我很喜欢上面的字。”我有些失落,难道我的身体还不如一块玉牌?随即又满心欢喜,我既紧张又兴奋地希望他再说点什么。可他站起来,什么都没再说,离开了。
浓情蜜意 合二为一
第二天我的房门打开了,解决了烦恼,应该如释重负才对,可我的内心却充满了失落感。我知道,我已经眷恋上那间散发着他独特味道的卧室,想起我在梦中枕着他的手臂,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将幸福紧紧地握在手心,飞也飞不掉。可现在两扇铁门,将我们那一晚所有的暧昧和曾经的身体纠缠,全部阻隔开,我遗憾时间为什么不在那一晚定格?就让我们永远停在那里。
我的惆怅像阳台上的天竹葵,茂密地生长。可他好像平地蒸发了,一个多月,他的房门日日紧闭,我每次出门或者回来,都在门口故意多停留一阵,盼望着他能忽然出现,就像他从漓江支流的水里突然一跃,出现在我面前。可他没有。我变得深居简出,推掉所有同事或者朋友的邀约,除了上班,便守着屋子做宅女,甚至在阳光灿烂的天气也躲在阴暗的屋里,搬把椅子拿本书坐在门口,时时留意门外的声响,但我期盼的开门声一次也没响起过。就在我觉得连咀嚼的饭菜都是失望的味道时,他的房门终于响了。
我兴奋地从门口的椅子上站起来,差点被椅子绊倒,飞快地打开房门,看见他风尘仆仆地背一个棕色旅行包,正在开门。我大声地问他是不是被外星人挟持了,怎么失踪这么久?再过一天不见人,我就去警察局申报失踪人口了。
说完我才发觉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这么欢呼雀跃算什么呢?这时我才觉得有点尴尬。可他的表情分明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似乎我的担心天经地义,而且居然还认真地向我“汇报”:“嗯,我只是出了一次时间比较久的差,从公司直接走的。早知道你这么担心,我就想办法告诉你了。他看我的眼神那么温柔,我晕乎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他打开了门,回头喊我:“过来帮我冲杯凉茶呀,外面的温度快和微波炉一样了。”我跟在他身后,走进我牵念了一个多月的屋子,一切依旧,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弥漫在角角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