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一个特殊的群体,遭人白眼,受人鄙视。她们来自不同的省份,有14~18岁的未成年少女,也有18岁以上的成人。因为她们的存在,人们不再敢轻易使用“小姐”的称谓。是什么驱使年龄、经历不同的她们步入同一歧途?在这些年轻女孩的背后,有过多少鲜为人知的曲折故事?面对过去与未来,她们有着怎样的认识与企盼?带着这样的问题,笔者采访了X市妇女收容教育所的部分学员。为尊重被采访者的隐私权,文中所涉人物一律使用化名。
在金钱的诱惑面前
李平,28岁,初中毕业,黑龙江人
站在我面前的她,齐耳短发,皮肤微黑,细眉细眼,眉毛和眼线还保留着文过的痕迹,一身橄榄绿的运动服衬得她很有精神。说实话,她不是那种特漂亮的女孩,但是眉宇之间有一种让人难忘的神情。采访结束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想起她的表情,总是试图去解读她留给我的疑惑,但是我终究没有办到。我知道在那个阳光明亮的房间里,在隔着一张桌子的交流中,她没有对我打开心灵深处最隐秘的那扇门,尽管她一再重复“实话实说”。
我出生在一个和睦的家庭,父母亲的感情一直很好。父亲是个普通工人,每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工资。母亲摆摊做一点服装生意,也挣不了多少钱。家境虽说算不上富裕,但由于母亲的节俭和精打细算,日子过得温馨而充实。我的童年和少女时代就是在这种无忧无虑中度过的。初中毕业后,由于学习成绩差,我没能考上高中。那时候,弟弟刚上小学,家里供养我们上学已经有些吃力。弟弟是家里的独苗,父母在他身上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想想家里的实际情况,想着父母日后的艰难,我没有复读,而是提出要帮妈妈去打理生意。父母看我态度很坚决,加上我成绩一直不好,也就没有坚持。就这样,我走上了社会。
卖服装很辛苦,伴随着这种辛苦,我们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我24岁那年,母亲得脑出血离开了我们。在突然降临的灾难面前,我成熟了许多,我一下觉得自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一副无形的担子落在我的肩上——我要帮父亲担起这个家,帮弟弟上学成家。经人介绍,我去了哈尔滨,帮人站柜台卖衣服。这样每月能有五六百元的收入。数目不大,但对于我们家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因此,我一直坚持着。
母亲走后,我心里空落落的。身边的朋友一个个走进婚姻,而我还是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半年后,张军走进了我的生活。他是哈尔滨人,人很精明,长得也挺帅气,他的皮毛生意一直做得挺顺利。他经常在外面跑业务,住酒店,接触的人很杂。他很会体贴人,性格也很好,在他那儿,我体验到渴望中的那种被疼爱被呵护的感觉。没有更多的理由,我们相爱了。双方家长也很同意。3年后,我们决定结婚。他在市区买了一套两居室的商品房。然后,我们计划着装修,一块儿跑建材市场,挑家具,选地砖,那些天我忙得不亦乐乎。可慢慢地,我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头,总有女孩打电话找他,即使我们在一起,也有这样的电话打进来。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是生意上的来往。开始我没在意,毕竟做生意认识的人杂,这我清楚。可是不久,就不断有风言风语传到我耳里,说他还有女人。为了验证这一点,我开始留意他的行踪。说是留意,其实是跟踪。终于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他搂着一个女孩进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