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巷”非“沙县”,巷名的来历,记录了一次历史的变迁。1912年全镇遇到特大洪水,街道淹没,房屋冲毁;水退后此处留下一条沙龙,群众清沙建房而名沙巷。前系农业大队、蔬菜大队驻地。沙巷,西接宝幢街,东连横石条,长约128米,宽约2.5米。
由于巷小,名不经传,寻觅了好一会,笔者才找到了那个蓝色底,白字的“沙巷”二字。那是一条一望到底的小巷,参差不齐的建房林立在街巷两边。没有想象中的破旧不堪,也许那些古老的记忆,随着那场洪水消逝去了。沙字,在字典里解释为:非常细碎的石粒。可是在这条笔直的街巷中,已经没有了那些琐碎的印迹。只是在高楼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萧瑟。
静 凝固的美
矮矮的楼墙,给天边的暖阳留下了投递的空间,街巷的空地上,只有三五成群的老人在享受着这份温暖。有些在打牌娱乐,有些在聊着家常,在街巷的入口的老人似乎只是纯粹的晒着太阳,没有任何的交谈,闭目冥思,让人不忍心打扰那份静谧。两只红冠公鸡,悠闲地在小巷里度着步子,找寻着别人遗落的口食。
沙巷路口的地面不再如往般平坦,散碎的水泥块,随意的铺在上面。裸露的下层沙石,不知是哪个年代的遗留。沿路走去,很多房门都是紧闭着,有些似乎已经很久没人问津,门板蒙上了些许灰色的记忆,只待来人前去叩问。有一位老者说,在当年那场大洪水里,古旧的门板还做了一回逃生用的“救生船”,不过并不是眼前这些罢了。墙角有大大小小的坛子,细细地葱杆,点绿了小巷的青灰。原以为沙巷只是如此一条简径,不免觉得单薄,几步之后才发现,沙巷还有四条深浅不一的分支小巷。
走进最深的一条分支小巷,入眼的便是一座石砌的房子,铁门上了把大铁锁,生锈的链条,明示着这里已经尘封许久。相邻的一个无漆木门,两张明黄纸上写着门牌,用黑墨写就的字迹已失去了往日的色泽。循着木窗往里瞧上一眼,横木随处可见。
沙巷的一边,有一个四方菜园,里面种着各种蔬菜。菜园内,分成了许许多多的小领地,似乎这个小巷的人,都有一份自己的“自留地”。偶尔过路的行人,也是慢慢地走过,并没有扰乱这份静谧。素色的楼房,夹杂着岁月的沧桑。小巷,仿若有一种历史的宁静感。
动 流转的活力
一颗沙石,荡起了一池的涟漪。宁静的沙巷,来了一个卖桔子的流动商贩,刚刚还鲜少行人的街巷瞬间变得拥挤。叫卖声、交谈声、嬉笑声,还有那房门的开合声,声声交替着。刚刚还沉浸在历史回想中的沙巷,突然间,回到了21世纪的喧闹里。
据一老者回忆,这里本是一条狭窄的小道,不能通车,连三轮车也不能进入。由于,居住在这的居民,大都是些上了岁数的老者,交通不利,很是不便。于是,他们商议集体集资,多者一两百,少者四五十,在原来的道上,扩建了这里的路面。如今,看到的便是扩建后的小巷。路边还有些长短不一的横石条,也是居民集资买来的,作为平时休憩时的场所。那些凹凸不平、新旧相隔的水泥路面,承载了一巷的繁荣与欢愉。危旧房改造过后,巷子里的人,大多数都搬到了相邻的圣旨小区居住了。
巷子虽小,却也是商铺林立,好不热闹。红的古玩店,蓝的农家乐,绿的小超市,还有那巷尾七彩斑斓的塑料生活用品铺子。各种色彩凝聚了别样的气氛,看似沉寂素色的楼层中,总能找到流动的活力。有一面墙上还刷有一副花鸟水粉画,色彩虽已慢慢地褪去,可是却给小巷增添了份人文的风味。那里曾是当年生产队的磨面加工厂,不过现在都已改建成民房了。
抬眼望去,电线交叉相接,缠绕不清。电线,层次渐进的老化程度,似乎印证了沙巷的历史变迁。
讲述人:徐碎柳 年龄:86岁
温和的旭阳,照在徐碎柳老人身上,娴静中多了份沧桑。沙巷里的人进进出出,没有停止。现在的居民,大多是危旧房改造后搬进去的。徐碎柳老人算是沙巷里的老居民了,86岁的高龄,使得老人视听能力不再一如往昔。提起往事,平和的老人语气显得有些许激动。
老人17岁嫁到了县城,跟着老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常常住不了几多时日,便要另寻住处。直到解放后第二年,徐碎柳一家才在政府的安排下,住进了沙巷的祠堂(那里现今已是旧房改造后的圣旨小区)。那时的小巷,还是清沙石子满路。刚住进去那会,一年还要上缴150斤粮食作为租房的费用。前两年,他们都是靠着帮人种田、做短工获得一些米粮。有一天,政府人员过来,说以后不用再上缴房租了,没过多久,土地证也到了他们自己手里。至此,他们才算真正在沙巷安家落户了。
住房不用再发愁了,可是一家6口人的生计还是头等问题。靠着之前帮人打工,也赚不到多少口粮。所幸之后,被分到了农业大队,由于是贫下中农,老伴被委任为居民主任,虽然还是没有工资可领,但是还能积工分。不过那时的居民主任当得是提心吊胆的,有谁想要离开居住地,必须得向主任索要通行证,并且两日内回来报道。一旦有所差错,便是主任的责任,免不了上级的一顿责罚。记得有一次,有人想要出城,恰逢徐碎柳老伴不在,她以为只要盖个章就行了,嘱咐了几句也就同意了。可是两日之期已过,还不见人回来。这下,徐碎柳老伴免不了一顿责打。至此后,她这个主任当得更加小心谨慎了。后来,老伴去了钢铁厂劳作,因徐碎柳是农业户口,得不到机关分配,只能回去种田,此后,便一直靠着卖菜为业。
零零碎碎的记忆,构成了沙巷长廊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关于这条小巷的几经变迁,老人依稀还记得,1958年又一场洪水漫过了窗沿。几经雨水的洗刷,填填补补的巷道,变得更加宽阔,更加平坦。如今,徐碎柳老人,也住上新房,子女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生活也不再如往般贫苦,家里还请了一个保姆。每当天气晴朗时,便可见她度步在小巷里,而后找个晒太阳的好地方,静静地坐着。